
今天回村里了,驱车50公里,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。
其实县城离村里并不远,只是搬来县城后就甚少回去了。算算在县城定居已有九年了。刚出来那两年还偶尔回去,因为父亲和母亲在那儿,后来父母也搬出来了,于是基本上便不回去了。许是生活的忙碌,许是没有了牵挂,总之小村的影像在脑海中越来越模糊了。醒时很少想起,睡时倒时常入梦。
今天早晨一进村我竟找不到路了,想想真是惭愧,我算不上"少小离家老大回",怎么会有相见不相识的感觉呢?回村看到了很多熟识的面孔,但面孔又不是我记忆中的面孔了。岁月在村人的脸上显得更无情,道道皱纹,白了的眉发,无不在提醒我他们在老去,我也会步入他们的后尘。
和或亲或疏的亲戚聊着天,久远的往事都被翻了出来,有些故事的主角早已作古,活着的人却在津津乐道。往事故人总能让人感到快乐和温暖。其实岁月一直都没老去,只是蒙了灰尘。
走在乡间小路上,嗅着久违的气息,看前街后院或宽敞明亮或低矮破旧的新居老宅,听小园里玉米的拔节声,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安详。就像村里老人手中的旱烟似乎从未灭过,就那样十年百年地燃着,缕缕青烟缭绕在红砖青瓦上,书写着古往今来,低吟着小村房前屋后的春雨秋霜。
回村的路不遥远,遥远的是亲人永别的容颜;回村的路很近,近的能让我听见夏天正午时分村落间的鸡鸣。
生养我的小村啊!曾几何时,在我的眼里是那么的大,大的我走不到它的边;曾几何时它开始变小,小得容不下我的梦。其实小村何曾变过,变得是我啊!
夕阳西下,我该走了。走到村口,不禁停车伫立,村西头的那棵老槐树还在,树下还是那片坟茔。没有人知道槐树的年龄,也没有人知道坟茔的年代。枝繁叶茂的老槐树啊!就这样一年又一年地荫庇着这方土地,荫庇着生活在这方土地上的死去的、活着的、留下的、离开的她的儿女。